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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事起頭難。
  好比說現在的芬里爾・埃爾德。

  02:01AM
  早就在三個小時前他就該開始進行收拾行李以及就寢,但金髮男孩卻懊惱的跪坐在地,修長的十指糾纏於髮絲內好似要將每根頭髮視為雜草病菌般一一摒除,本該裝滿這次返校物品的行李箱,空空如也。

  芬里爾不想離開。

  已經是霍格華茲四年級生的他本不該如此浪費時間,此時此刻的完全愧對於令他引以為傲的快速收拾行囊之技能,以前的芬里爾可是能在半小時內整理好兩個大行李呢!
  芬里爾驕傲的回想。
  儘管爸爸曾多次勸他,也勸不動固執的小狼。
  「你母親與我很讚賞自己你們自己動手做事是沒錯,但你還記得我們家有一個家庭小精靈叫瓦利的吧?你就真的想繼續看瓦利試圖破壞你母親的耳膜是嗎?」
  芬里爾知道其實是爸爸再也受不了家庭小精靈那撕破喉嚨般哭天搶地、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過激反應,但梅林的鬍子啊,他還真的很喜歡看瓦利花式崩潰的樣子,家庭小精靈在一天之內不被他搞到崩潰個三四次不善罷甘休。如今他快回學校了,瓦利更是提心吊膽的,就怕一個轉角便碰上了小主子自己做事。

  ──但今年不一樣。
  金髮男孩撐著膝蓋起身,靈敏的耳朵捕捉到從遠處傳來的陣陣哮喘,伴隨著斷續咳嗽聲,他不能再為那自私的嗜好給父母添麻煩。
   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將刻滿盧恩字母雕刻的桃心花木房門輕輕關上,漆黑的走廊並不會讓芬里爾懼怕,視力習慣了黑夜之後,他便一路如鬼魂般滑步到了另一端的大門前。同樣是桃心花木材質製作,除了尺寸上比芬里爾的房門大了兩倍,上面的雕刻也遠遠的還要更細緻複雜,如詩詞般敘述著家族的歷史,莊嚴的氣息與不受約束的父母詭譎得合適。
  此房門半掩著,只露出狹隘的門縫,裡頭傳出的輕聲交談與草藥的氣味誘惑著芬里爾踏進那禁地,而他也差那麼一步,就要走進梅菲斯特的陷阱深淵......
  「唷,想當竊聽仔啊?」
  衣領冷不防地被後方來人抓住,一個施力便讓來不及反應的芬里爾跌坐在地。被惹毛的男孩怒回望兇手,早在對方開口之時他就聽出是誰了。
  「我、我沒有!」
  「還想騙你大哥?」
  蹲下來與小弟平視,黑捲髮男子挑眉。臉上不可一世的笑容——說也奇怪,他們家每一位男性都有如此陰森狡詐的笑容的特徵——戲謔的盯著心虛的幺弟,不免笑出聲。
  「你的心聲比瓦利尖叫還來的大聲,就算我聽不到,媽媽也聽得到。」
  「──!我才沒有想那麼大聲!」
  「那你躲在這幹嘛?怕黑啊?」
  大哥的竊笑讓芬里爾更是火冒三丈,「我倒要問你在這幹嘛,蘇洛大哥現在不是應該安好的躺在床上,睡得跟死豬一樣?」
  「怎麼,不想要看到我在這?」
  「淺顯易見,如果大哥趕快滾的話我會感激涕零的。」
  「你這個小混蛋討打膩!」
  「來啊誰怕誰啦!」
  就在兩人準備在走廊上實施眼盲全武行之際,原是焦點的門伴隨著碰!的一聲巨響給甩開來。
  門開了。


  

       

       站著臉色發青又冷酷的高大男子,正是芬里爾與蘇洛的父親——蓋爾・洛基・埃爾德。他手下的門將後面的牆壁給敲出了一大塊裂縫。
  「......我差點把你們變成烤肉串串。」
  本就不是個會令人感到溫柔友善的男人,現在他可說是散發著暴風雪等級的寒氣與殺氣,儘管他開口便是一個冷笑話。
  「都幾點了,你們要想打架就給我滾到外面去。別在這打擾你們母親休息。」
  「父親!」馬上掙脫大哥章魚似的魔掌,芬里爾在父親面前挺直地站好,「我想進去看母親。」
  仍坐在地上的大哥笑了出來,「唷,鬧了那麼久,原來是小鬼想媽媽啦?你幾歲,14歲了吧?」
  「是又怎樣,比起大哥,媽媽更疼我!」
  「哎唷?我跟你講啊小鬼我比你大好幾……」
  「給我閉嘴。」
  蓋爾慍怒的嘶聲儘管只比氣音還大聲,卻著實有效,不用兩秒,兒子們便噤聲。誰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你們兩個,回房間,現在。」
  「但是──」
  「我只講一遍,芬里爾,」
  原本寂靜的房內再度傳來壓抑的咳嗽聲,蓋爾面無表情的看著小兒子即使透露滿滿失望的臉龐,仍毫不猶豫地轉身把房門關上。

  「回房間。」
  這次房門確實關上了。

  走廊唯一的燈光就這樣,被回歸的黑暗消滅了。
  芬里爾難過的神情也被掩蓋住,清澈透明的眼淚滴答滴答的掉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一旁的蘇洛也看不見那些眼淚,也無從得知掉的究竟是心酸還是後悔。
  在芬里爾有印象以來,媽媽已經病了很久,但是沒有最近那麼嚴重,病情加深到甚至讓媽媽好幾天都下不了床,父親也不讓任何人進入。

  「我只是想見媽媽......」
  他只是害怕這次在返校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不管別人或他自己怎麼想,本質的他還只是個14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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